第二十四章 村庄事件
陆晓渊已记不起在那个车站过夜后，第二天是怎么离开的。隐隐约约记得这天他来到了一个村庄。那应该是一个很大的村庄，那天正好逢集。 陆晓渊在街道上慢慢走着。由于是清早，很多人家都还未起床开门。这是一条被硬化过的道路，应该是这个村庄的主干道。此刻，已有不少从旁村来的小商贩开着三轮车往路边卸东西，摆摊设点。陆晓渊在一棵电线杆下坐下来，看着眼前这些陌生人各自忙碌。早晨的阳光照着他的脸，远处似乎已开始有了此起彼伏的喧嚣。 坐久了实在有些无聊，他便站起来在路边漫无目的地转悠。走着走着，便来到一条土路上。路边皆是新盖的宽敞漂亮的大瓦房。继续朝前走，他看见一棵大树下有一个小小的庙宇，原来，这庙是这个村的土地庙，庙前有一副对联，很大气，道是：天高自古悬日月，地厚至今载山河。陆晓渊不禁驻足读出声来。觉得这么一个小小的庙宇，竟也这么器宇轩昂。走进庙内，只见身披黄稠的土地爷塑像正襟危坐，堂前供桌上散乱地放着些供品，供品上已落满一层厚厚的灰尘。显然，已很久没有人到这里祭拜过了，香炉里的香早已燃尽，香灰亦不知被风吹到哪里去了。 陆晓渊在土地庙的门槛上坐了一会儿，回身往大路上走去。此时，路两边已被小商贩占得满满当当。卖油炸枣糕的、打饼子的、卖羊汤的、卖窗帘台布被罩的、卖铁锹斧头农具的、配钥匙的……再往前走，便看见有专门卖衣服和鞋的。路边的人越聚越多，陆晓渊从这头走到那头，仍觉得没意思，便在一家超市门口的水泥台阶上坐了。至中午，他感到强烈的饥饿，开始隐隐担心自己的身体。集市上人多，不便开口向人家要吃的，他想再忍一忍，待天黑后他们收摊时再要，那时他们或许会多给一点。这样想好，便又站起来在人群中穿行。终于看到太阳一点一点藏到了某户人家的屋顶西，他感到额头上有汗。他想到早上看见的那棵大树，想坐在树下歇一会儿。正往那儿走着，忽见前面来了一群十五六岁的学生模样的少年，他们骑着自行车，嬉笑打闹着，晃晃悠悠朝他这个方向奔来…… 陆晓渊躲闪不及，仰面倒在地上。裤腿边侧一道自行车轮胎印痕。 “对不起！”为首的少年见状忙跳下车来，向陆晓渊道歉。 “快走！时间到了！”后面他的同伙们回头催促道。 那少年不好意思地冲陆晓渊笑了笑，陆晓渊这才发现，那少年长得有点像魏鹏程。“实在对不起！你没事吧？”少年望着他，问。 没等陆晓渊说话，他的伙伴们又开始催促。那少年便跨上车子，朝前走了。陆晓渊爬起来，只见那少年回了两次头，并不在意，仍向前去了。 陆晓渊拍了拍身上的土，也没有生气。一旁配钥匙的老头叹道：“瞧瞧现在的孩子！撞了人也不扶一下，上学有什么用！”陆晓渊道：“也不怪他。”他摸了摸自己的右腿，不怎么疼，便也没有往那树下去了，独自一人走出了那个村庄。 前面是一座城市。陆晓渊没有停留。直到天黑，他才走出该城市市郊。此时，他再也没力气往前走了，独自坐在路边，想着白天发生的事。不远处就是个饭店，他决定到那里吃一顿饭。 进了门，有两个服务员站在一起谈笑。老板娘在一边泡茶。 “一位吗？”见有人来，老板娘搭话。 “是的。”陆晓渊只感觉到眼冒金星。 “吃什么？我们这里有饺子有面，还有大盘鸡。”老板娘热情地推介。陆晓渊仍有些纠结，说：“来一碗面吧。”老板娘便让了座，服务员到后厨报饭。 陆晓渊坐下来，先要了一碗面汤。不一会儿，服务员端着面走上来。陆晓渊从箸筒里抽出一双一次性筷子，开始吃面。 吃完后，又喝了几口面汤。见那老板娘和服务员都不在场，他犹豫了一下。这时，老板娘出来了，他因道：“多少钱？”老板娘道：“七块。”陆晓渊道：“我没钱了，这七块钱能不能……”没等他说完，老板娘抢先道：“没钱？不行！我们这里不欠账！”陆晓渊道：“真的没钱了，先欠着，我记着这回事。”正这时，老板闻声出来了，听老板娘述说一遍，老板道：“算了吧！……其实，我们也不容易，面、菜、油都是要本钱的，你若有心，日后把那七块钱送来，若不送，就算了。”老板娘悻悻地松开手，陆晓渊道了一声“谢谢”，落荒而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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